寫給母親的詩

詩三首/張禮

母親，您不在我工作的地方

卻經常地，出現(xiàn)在我的詩歌里

對于你，母親，我不敢怠慢

在你面前，我還不能耍滑

母親，每一首詩，每一句

每一行排列，都是我的一片孝心

母親，今年的麥收將至

你是否準備好了鐮刀掃帚草帽

母親，你還等著地里的麥子回家

如今我離家很遠，想起家鄉(xiāng)的

老宅，就會想起滿頭白發(fā)

坐在屋前的母親。我常在睡夢中

被母親一聲聲咳嗽驚醒

想起臉上溝壑叢生的母親

我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小時候，我最相信母親的小偏方

她只用山里的崇六，就治好了我腿上

一個不小的腫瘤。她用白花色色草

治療各種炎癥，效果不錯

金銀花車前草蒲公英，這些小花小草

治一些小病，母親常會用到

母親偏方治好的病，很少會復發(fā)

這如民間所說，偏方能治大病

母親，如今我寫詩

你常會出現(xiàn)在我的詩歌里

與月亮一起走

不能再錯過季節(jié)了，我要在春天

做一棵小草，開一些小花

在夏天就做一棵樹，枝繁葉茂

而秋天，就結一些果實

我要該開花時開花，該凋謝時凋謝

我要與風一起走，與夜來香一起

與有心事的月亮一起走

我要與夜晚的無名飛行物一起走

走著走著，也許我們就走散了

我想與你隨便走走，像兩只迷路的小螞蟻。

前面有起伏的山峰

而背面就是天涯，如果你愿意

就算前面是危崖， 我愿意一腳踩空

只當作一個小小的失誤

我想與你隨便走走，沿著滿山

長著狗尾巴草的山坡

后面，只有月亮這個人跟著

我們都老了

我們全身的毛發(fā)與容顏，全白了

眾神在上，你們一定看得明白

任性的雜草，在我身上肆意生長

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一個老人

裸露的脊背，我認出了一頭

老牛，嶙峋的肋骨

人老了，一聲咳嗽，就是一根

線頭，扯開的可能是一件白色婚紗

也可能是覆住軀體的一塊白布

你別怕，我只是把死亡

說得多么婉轉，其實不含一根荊刺

我們都老了，身上敷著膏藥

像綴滿補丁的衣服。我曾經有

嚴重的妄想癥，我認為我們走著

走著，就會全走散了

包括我們所有的親人與朋友

作者簡介：曾用筆名:雪克、流水，曾于《人民文學》《民族文學》《鴨綠江》《詩歌報月刊》《詞刊》《中國詩人》《讀者》《作品》《北方文學》《工人日報》《中國青年報》《滇池》《邊疆文學》《四川文學》《散文詩》《世界詩人》《青春》臺灣《葡萄園詩刊》《創(chuàng)世紀詩刊》《心臟詩刊》《笠詩刊》香港《大公報》《文匯報》《中國文學》《文萃》德國《歐華導報》澳門《澳門月刊》美國《新大陸》《品雜志》等數百種刊物發(fā)表作品，有詩集《北回歸線上陽光》等出版。有作品譯成英、德等國文字。曾任云南省當代文學研究會理事、普洱市作協(xié)理事、墨江縣文聯(lián)主席。詩歌《瀘沽湖畔》獲首屆雁翼詩歌群雁獎。著有長篇小說《隱形按摩師》《茶馬大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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